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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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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9 章

“戰場上廝殺吶喊,我被纏住危險在即,是她兄長替我擋住射來的箭雨,援軍來遲,過半士兵戰死,外族撤離的時候不慌不忙……”

回想起來那時沖天的血腥氣,容州面沈如海握緊了拳,如今的情形與那時幾乎一致,聖上還是那樣的做法,想叫他們去前線送死,連援軍都不曾派來,令多少將士心寒。

接連幾日的大雪,阿鳶再未見過劉茹來找她,聽容州說,她被城主連夜送往都城祖家避難,那只野兔不知道是否一同被她帶走,從早到晚看見的就是四方天地,幾盞熱茶熱了又涼。

容州也早出晚歸,只有用早膳的時候看見吃過的菜,才知道他是回來又出去的。

將軍府的後院有一處園子,只剩孤零零的小橋還有些看頭,橋下的流水早已結成冰,阿鳶手上抱著暖爐走上橋,看見另一頭似乎閃過一個人影,心底是戒備的。

“阿鳶姑娘,是我。”

原來是蘇雯,阿鳶躬身:“肅先生。”

“朔風凜冽,阿鳶姑娘該多穿些才是。”蘇雯負手而立,穿著一身淺灰長襖。

阿鳶始終垂眸,表現出面對外男的拘謹:“這便要回去了。”聲音也放輕,抄在袖口裏的手爐熱烘烘的。

“容將軍近日繁忙,安國探子似乎潛入城中,戰時緊俏,恐怕此地也不能久留。”蘇雯莫名其妙的一句話,引得阿鳶擡頭看過去,不明白她說的是何意。

“肅先生有話不妨明說,阿鳶愚鈍,不解其中含義。”

蘇雯的眉眼都帶著冰雪的冷峻,唇角微微上揚,無法掩蓋從骨子裏透出的清冷和孤傲:“阿鳶姑娘不懂便算了,只是,容將軍與淩霄將軍都是一代名將,不是你可以隨意利用的,你那些心思,他們也都明白,只是不與你計較罷了。”說完,便不顧阿鳶震驚的樣子轉身離開。

這便是原書女主的智慧嗎?

阿鳶自認做事情十分隱秘,況且說都不清楚原書中的事情,她即便巧遇的時間恰好,也都說不出什麽,在趙家村是,後期故意帶容州去鎮上引他重傷亦是,乃至於在城中重逢也是她提前就算計好的。

可她是如何知曉的?

又一座城要淪陷的消息不知道是如何被百姓們知曉的,將軍府外被圍得水洩不通,守衛防範有人趁機作亂,嗓子都喊啞了也無用。

“讓大將軍和容將軍出來說話,我們要聽真話!”

“安國兵臨城下,我們為何還不撤離?”

“……”

七嘴八舌的問題接踵而至,無非也圍繞著打仗和撤離兩樣。

阿鳶隔著一個前廳都感受到嘈雜,原書中寫到過這場騷亂,淩霄未來得及趕回,是容州制止的,她無需擔憂。

不緊不慢套上淡藍色繡花披帛,走到前廳倒了一壺茶,婢女很有眼力見,上來一盤糕點。

“姑娘,這裏風大,需不需要點燃火爐?”

“不用,我帶了手爐來。”阿鳶擺手叫她去忙。

喧囂有一瞬間寂靜,向來是容州回來了。

“大家不要慌,事情還核實中,如果必要,會組織所有百姓撤離。”容州的聲音沈穩有力,似乎帶著能安撫人心的力量。

百姓中有幾人不信:“容將軍,你說的我們能信嗎?為何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,若不是知曉的人多了,你們是不是要把我們丟棄在這城中等死!”

容州臉色一沈:“這位兄弟,沒提前告訴大家是怕引起恐慌,有人趁機作亂,當年煙霞關一戰就有人假扮成外族人燒殺搶掠,實際上百姓的損失很少,只是有個別人黑心黑肺。”

那人閉上嘴,漸漸從人群中退出,等候在一旁的薛峰上前將人抓住帶走。

百姓們互相對視一眼,左看看右看看,沒有人再喊話,漸漸的氣焰都降下來,除了忐忑還有不安。

容州無法做出任何承諾,此地與邊關營地的情況不一樣,若是此處失守,退去後方也只不過是暫緩之計,一退再退,總有退不了的一日。

散開眾人,看見坐在前廳飲茶的阿鳶。

阿鳶又倒了一杯遞過去:“這幾日總不見你,很忙?”

容州將水一飲而盡,又倒上一杯坐下慢慢喝著:“是啊,最近城中許多面生之人,怕是安國細作,剛才那個就身份不明。”

“是否能順藤摸瓜揪出幕後之人?”阿鳶對這場戰爭的具體時間不明,只記得容州跟隨淩霄上了戰場。

“恐怕幕後之人早已離開。”

“如果安國來襲,要迎戰嗎?”阿鳶握著杯的手指緊了緊,明知道結果還是想要一問。

容州側頭瞄了她一眼,聲音凝重:“是。”

“只有迎上去,即使戰敗,也能給百姓一個交代。”

可是這個交代,使用鮮血換來的。

阿鳶心底緊了緊,她也曾在營中待過許久,那裏邊有許多她曾包紮過的傷員,沒準這回就將再也回不來。

城門緊閉安國敵軍蜂擁城下,夜間舉火,映得城門口半邊天際紅透,城內只餘近三萬將士,紅透的天際下大致望去,近乎六萬,城門失陷已成定局。

“眾將士聽令,今日是退是迎由你們來定!”淩霄身穿淄衣銀甲,銀盔遮擋了他的眼,雪花蓋住紅穗。

“迎敵!迎敵!”戰士們的吶喊熱血沸騰,響徹夜空,同時戰鼓也敲打起來。

淩霄高舉手中長槍:“好!開城門!迎敵!”

城門外騎在高頭大馬上戴著銀質遮面的人擡起手,止住身後眾多將士的躁動。

“淩霄將軍,你可知我們有多少將士?貿然對戰不是明智的做法。”

淩霄眉心微皺,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,仔細看去,只能看見在火光映射中的銀色面具:“你是蘇將軍?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不知是蘇家哪位公子,幾年前與蘇茂公子一站,至今印象深刻,帶兵謀略皆是上等,本以為此戰仍舊是他前來。”淩霄單手持長槍立在城門上,故意提起蘇茂,聽聞安國蘇茂將軍與一外邦公主私定終身,想來也是此次未出征的原因。

“淩霄將軍,蘇某的家事就不勞您費心了。”

聽不出他語氣語氣中有任何不快,淩霄沒趣的撇撇嘴。

“蘇將軍,即使相差懸殊,吾等也將盡力一站,只為護身後全城百姓,在峽谷之時我們可以退,如今不可。”淩霄態度明確。

“淩霄將軍,若是你們繳械投降,我可答應你,不動城內百姓分毫。”蘇雯對城內部署了然於心,也知曉城內大軍不滿三萬,完全沒有戰的必要。

“蘇將軍,你兄長當初也說過這話。”淩霄揚起唇角,取過角弓,仰天放出一支鳴鏑,鳴鏑的聲音與眾不同,做蒼隼聲,銳烈響亮。

鳴鏑之聲方才消失在夜空深處,城外安國士兵忽然一陣異動,一支扛著鳳字營旗號的人馬忽然從正後方沖來,同時城門大開,容州率領三萬將士正面迎敵。

事出突然,安國軍被打的措手不及,蘇雯也心下沒底,雖然看過去前後夾擊形勢不利,但仔細觀察,人數仍舊是他們占據優勢,只不過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幹擾到。

“別亂,保持陣型!後方守住,前方將士隨我迎戰!”蘇雯反應迅捷,穩住軍心帶領將士們策馬迎上去。

容州與後方援軍前後包夾,陣型還是越戰越薄,漸漸變成一條長龍,卻極堅韌,難以截斷,士兵們各自向前沖殺,長龍左右劈為兩道,竟然從六萬敵軍中開出一條通路,長龍又隨之合攏,節節收束,硬生生將安國軍分散開。

蘇雯始料未及,一路前行被容州緊咬不放,吃了幾回虧只得伺機進攻。

容州擅用長刀,寒光凜冽,對陣之時望向那面銀質面具,能看得出蘇家此子年紀尚小,卻稚氣全無目光清厲,可見是個胸有丘壑的人物,內心不禁起了思付。

方才在陣前所言他亦聽到了,安國蘇家攻城後確實從不殃及百姓,對待戰俘從優,甚至連路上的流民也盡可能安撫。

“容將軍,閃開!”容州聽見這聲音,忙勒馬躲避,只見一支利箭劃破夜空朝著他的方向而來,躲得開箭矢未躲開對面的寒劍。

“容將軍,戰場之上刀劍無眼。”清朗的聲音從銀質面具下發出。

容州手臂上一道血痕,透過棉衣滲出,可見傷勢不輕。

“蘇將軍手中的是把好劍。”

蘇雯唇角一勾,被淩霄提及兄長之事的怒氣總算消了:“承讓,今日看來攻不破這城門了,繼續纏鬥下去也無趣,平白浪費兵力。”

擡起手指,發出一聲長嘯,安國軍訓練有素不再戀戰,鳴旗收兵。

淩霄帶人遠遠的便迎過去,看見容州肩上的傷口目光淩厲:“下回我親自出兵,定要把今日你受的傷還回來,剛才是從後方射來的箭,到底是那個陣營暫未看清。”

旁邊自有士兵把箭矢奉上,上面沒有標記,是有人故意為之,戰場上的兵器箭矢都有自家軍營的印記,方便過後收撿。

淩霄的表情凝重起來:“容州,先去療傷吧,這件事我會查清。”攥緊手中的箭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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